明朝无酒

南来北往客,梦里意中人。

【元与均棋】七年

bgm《想自由》-林宥嘉

每次写yyjq都想哭,大爷和朔哥都要好好的啊




“棋元,我累了,真的很累了,我不想再吵了。”

徐均朔闭着眼,仰头靠在墙上。他确实在越来越频繁的争吵中感到深深的厌倦,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心还是狠狠的疼了一下。

咽下哽咽,他撑着眼泪,一张张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剧本。认识郑棋元的第七年,他们确定了关系。而在一起的第七年,徐均朔看了看台风过境般的书房,脑海里冒出四个字,一片狼藉。深吸了一口气,他强迫自己看向郑棋元,后者只是低头抽着烟,面容藏在烟雾后面,看不真切。

当初买下这处房子的时候,他和郑棋元大到地板家具,小到一个牙签筒,都用了十二分的心去挑选。他是想过一辈子的,他不信郑棋元没想过。可怎么就,变成这个样子了呢。

徐均朔张了张嘴,分手的话到了唇边,却说不出口。七年啊,足够一个懵懂少年长成风华正茂,也够一个年轻的恋人变成成熟的伴侣。他们爱了彼此七年,就爱到这样的结局?他不甘心,他舍不得。

郑棋元掐了烟,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东西。徐均朔像是被他的动作惊醒:“你去哪?”

“…分手吧。”郑棋元声音平淡。徐均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,耳边被巨大的噪声凭空填满,仿佛上一秒还在运作的电视突然满屏雪花。

直到郑棋元穿好外套,徐均朔才找回身体的知觉,拉住了他。“你别走…”徐均朔拼命眨眼,想看清眼前的人,可郑棋元在他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。他几乎手足无措起来,混乱的大脑提供不了任何有意义的字句,他只能循着本能,紧紧把郑棋元抱在怀里,“我错了,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,棋元,你不要走好不好,好不好?”

郑棋元呼出一口气,压下心里的酸涩:“朔朔,不是你的错,是我。还是到此为止吧,你应该更自由。”

徐均朔感觉到一只手在他头顶揉了揉,随后,连同怀里的温度,都一起抽离,变成冷的。徐均朔拼着最后的勇气,抢在郑棋元之前握上门把:“那我走,我还可以回上海,你留在这里吧。”留在这里,至少我能找到你。

郑棋元把他的手拉开,动作温柔,甚至称得上小心翼翼。“这是你的房子,哪有让你走的道理。…好好的。”说完他没有回头,逃跑似的,离开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。

再见,均朔,再见。我曾经以为,我们会不同的。


郑棋元开着车,汇入北京拥挤的车流里。他不知道该去哪儿,两人住到一起之后,他原来的房子已经租出去,偌大的城市里,他无家可归。

车窗被人敲响,郑棋元回过神,发现信号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绿,后面的车不断催促,引来了交警。向交警表示歉意之后,郑棋元找了个方便的路边停下车,给助理打了电话。

安顿到酒店,郑棋元让助理把车开走了。接下来一周他都没什么工作,本来是特意空出来,计划两个人一起去旅游的。现在倒也好,给了他调整的时间。后面的工作刚好在国外,暂时不用考虑如何面对徐均朔,这让他松了一口气。

郑棋元倒在床上,拿出手机把徐均朔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都拉黑。点开微信的时候,看到最后一条消息,是徐均朔问他晚上想吃什么。他没有回复,对话戛然而止,像他们的关系,断裂在最寻常不过的一个午后。

压抑了一路的情绪在瞬间爆发,郑棋元蜷缩着身体,无所顾忌地大哭起来。只有这种存在于孩提时代的宣泄方式,才能让他感觉凝滞在胸口的情绪不再那么冷那么疼,压得他快要窒息。可为什么,胸口还是空得难受,像有风灌进去,捂不暖也遮不住。

郑棋元徒劳地抱住被子,试图填上那个缺口,但哪怕柔软的织物把他的怀抱占据得没有一丝空隙,他每一次呼吸,还是毫不留情地穿透了空洞的伤口,好像本应在那里的心,被留在了另一个人手里。


徐均朔望着郑棋元离去的门,感觉一种巨大的不真实。就这么结束了?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留给他。

刚才泪流满面的委屈似乎被关门的声音吓走,他只觉得茫然,每一个动作都不对,连呼吸都不对,心跳的每一下,都是错的频率。郑棋元走了,不会再回来。而他还留在这里,留守着满屋子的回忆。

呆了很久,徐均朔机械地开始收拾被争吵弄乱的家。可是每拾起一样东西,他都会想起郑棋元。他们在这个房间里一起看书,讨论剧本,甚至接吻,做/爱。就在昨天,他还在靠窗的地毯上枕着郑棋元的腿听歌。仅仅一天的时间,叶子都来不及枯萎一毫米,他们就间隔了那么远的距离。

徐均朔把一切复原,又把整个家擦了一遍,终于再也没有什么事可做。联系方式不出意料的全部被拉黑,助理接连抱歉,还是挂断了他的电话。

徐均朔愣愣地看着白墙发呆。他不是没有预想过最糟糕的结局,但他以为,再怎么坏不过是谁先一步厌倦,抽身离去,而不是这样别扭的仓促结尾。

这不对,徐均朔感到许久不曾出现过的焦躁和痛苦,就像排练过半依旧找不到角色的难受,他读不懂郑棋元的态度。一定有哪里不对,他们不该是这样,他们要过一辈子的。

徐均朔突然急切起来,他要找到郑棋元,就像七年前那样,找到他,抓住他,抱在怀里。他的心脏鼓噪起来,强烈的直觉在疯狂催促,快点,再快一点,如果不把他的郑迪找回来,他就要永远失去他了。

徐均朔按下拨号键的时候手几乎要开始颤抖,听到电话接通的声音,他如同溺水者攀住最后的浮木:“越越姐,你能不能帮我找找郑迪,我…把他弄丢了。”


敲门声响起的时候,郑棋元已经喝了小半瓶红酒。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的喻越越,他没有多想就开了门。可没想到的是,喻越越没有动,另一个人却从视线的死角里冲出来。

“均朔?你怎么来…”郑棋元话未说完,就被徐均朔的眼神盯得没了下文。徐均朔红着眼,像兽类一般的眼睛被那抹红色削弱了凶狠,倒像伤得凶了,委屈偏不肯说的倔强。

“我爱你。”徐均朔突兀地开口。

郑棋元愣了一下,刚想说什么,又一次被徐均朔打断:“棋元,我爱你,我爱了你不止七年。我以为我已经很努力去变得成熟可靠,可是为什么,你还是要选择自己藏起不安,甚至,从我身边逃走呢?”

“不是的你听我说…”郑棋元下意识想要反驳。

“你先听我说好吗?”徐均朔声音颤抖着,却并不给他机会,“我不知道在你究竟在怕什么,但我不允许你,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从我身边走掉。”

郑棋元鼻子一酸,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下来。他急忙抬手去抹,却越抹越多。他背过身,想整理好太汹涌的情绪,没预料,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。

徐均朔心疼的要命,从背后抱住郑棋元,他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在颤抖:“棋元,你告诉我好不好?我不知道该怎么爱你才是对的。你教教我啊,像以前那样,你一教我就会了。好不好?”

郑棋元闭上眼睛,感觉前所未有的无力。“均朔,你不用为了我做这么多的。你才刚三十而已,你未来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。”他深呼吸几次,才艰难继续下去,“我快50岁了…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?我曾经觉得,只要你还爱我,这份感情我就可以坚持下去。可是我现在越来越能感觉到,我在变老,以快过你很多的速度。”

郑棋元感觉抱住他的手不断收紧,似乎怕他跑了似的。徐均朔已经隐约猜到郑棋元想说什么,但他决定,这次要让郑棋元自己说出口。

“在将来的某一天,我会开始跟不上你的思想,学不会新东西,甚至演不了戏。再往后,我会开始真正衰老,开始从内部被蚀空,最后只剩一具干瘪的躯壳。”郑棋元几乎哽咽得说不出话,“甚至我会忘了你,忘了所有的事,忘记怎么吃饭怎么穿衣。那个时候,你要怎么办?你会越来越累的。”

说完这些,郑棋元反而感到了奇妙的平静:“均朔,你的人生不应该绑上这么一个负累,我想还给你属于你的自由。”

徐均朔没有回答,就在郑棋元以为他被自己说服的时候,却听到他带着哭腔的声音:“你以为我爱你是什么?交换吗?郑棋元,我爱你,就是说,如果没有你,我得到别的再多,都不会快乐。你懂不懂啊!”

“我什么都不懂,你为我铺路,帮我引荐给前辈的时候,有觉得我累赘吗?那你凭什么要这么想我,我难道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?”徐均朔说到最后,几乎是对着他哭吼,“郑棋元,你听好了,我不许你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毁掉我们的未来,在我心里,能陪你老去,爱你到生命最后一刻,是我三生有幸。你要是还想走,好,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,你不爱我了,我就再也不来烦你。”

徐均朔站到郑棋元面前,定定地看着他。郑棋元面对那双伤心欲绝的眼睛,这段日子以来辛苦铸就的壁垒轰然倒塌。他爱徐均朔,又怎么会比徐均朔爱他更少。

郑棋元仰起头,闭了闭眼。就再勇敢一次吧,反正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。他伸手把徐均朔揽进怀里:“朔朔,对不起,我让你这么伤心。你愿意原谅我吗?”

徐均朔愣了一下,狠狠回抱住他。分明等来了曲折的圆满,却哭得说不出话。

“郑迪,你以后再有什么担心,一定要告诉我,我们一起分担,好不好?”
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
我们都为了彼此,变得更加勇敢,以至岁月降临时,能从容无惧。


-end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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